2025-06-20 10:50来源:本站
在官方宣传媒体上看到紧张情绪是很少见的,但周一的《德黑兰时报》(Tehran Times)透露出了伊朗统治阶级肯定正在蔓延的焦虑情绪。《伊斯兰共和国之声》的印刷版和网络版的头版头条都是这样写的:“阿萨德走了,叙利亚处于黄昏之中。”
“暮光之城”将是对伊朗成为中东地区不可忽视的军事和外交力量这一宝贵目标的恰当描述。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权上周末倒台,标志着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Ayatollah Ali Khamenei)“前沿防御”政策一年来的彻底失败。“前沿防御”政策是通过盟友网络和遍布该地区的代理民兵组织,在远远超出伊朗边界的地方对抗伊朗的敌人。
突然之间,伊朗看起来比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弱,伊朗利用美国入侵伊拉克使自己成为一个地区大国。
叙利亚总理表示,阿萨德下台后,叙利亚仍在运转
14个月前,被称为“抵抗轴心”的亲伊朗武装网络令人生畏。哈梅内伊(Ayatollah Khamenei)的什叶派穆斯林神权政治有效地控制了从德黑兰到地中海的政治,途径以什叶派为主的伊拉克,通过阿萨德政权主导的叙利亚——其中许多关键人物都是什叶派阿拉维派(Alawite)的追随者——到什叶派民兵真主党(Hezbollah)在军事和政治上主导该国的黎巴嫩。在加沙地带和也门,伊朗也是一个重要的参与者,它是哈马斯的主要支持者,在也门,它支持控制着半个国家的胡塞民兵。
随着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的突然袭击,这一切都开始瓦解。伊朗声称对这次袭击毫不知情。这次袭击引发了一场战争旋风,哈马斯在加沙遭到重创,真主党在加入援助哈马斯的冲突后遭到严重削弱。
真主党长期以来的领导人哈桑·纳斯鲁拉(Hassan Nasrallah)在以色列空袭中被暗杀,并在以色列入侵黎巴嫩南部的七周中失去了数千名战士。过去两周,真主党在叙利亚受到的损害程度得到了体现。尽管在叙利亚长达13年的内战初期,真主党和派往该国的伊朗军事顾问在维护阿萨德摇摇欲坠的政权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但事实证明,当叙利亚反对派在11月27日发动快速进攻时,他们无能为力。这场进攻于周日抵达大马士革,迫使阿萨德及其家人逃离。
尽管脆弱,阿萨德政权仍可与真主党抗衡,成为伊朗在该地区最重要的资产。由于有一个盟友控制了大马士革机场,伊朗得以向黎巴嫩南部走私武器,包括数万枚导弹和火箭。阿萨德政权还在利润丰厚的地区毒品贸易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这是整个轴心的重要现金来源——以及向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武装分子走私武器。
俄罗斯急于保留其冷战时期在叙利亚的海军基地,于2015年加入了战斗,不到一年,内战的前线就稳定了下来。阿萨德的部队没能完全击败叛军,叛军控制着西北部的伊德利卜省(Idlib),该省靠近土耳其边境。土耳其是以逊尼派穆斯林为主的叛军的主要支持者。但是叛乱分子推翻政权的想法似乎更加遥远。
推翻叙利亚政权的叛乱领导人阿布·穆罕默德·戈兰尼(Abu Mohammed al-Golani)是谁?
从2016年开始,德黑兰、莫斯科和安卡拉从远处控制着冲突,而反对派——尤其是前基地组织分支哈亚特·塔里尔·沙姆斯——建立了自己的军事力量,同时也积累了作为伊德利卜事实上的政府的经验。
11月27日,伊朗、俄罗斯和土耳其之间的协约似乎随着叛军的进攻开始而瓦解。同一天,遭受重创的真主党(Hezbollah)同意与以色列停火。
四天后,阿亚图拉·哈梅内伊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表达了他对这次进攻的愤怒,他指责叙利亚叛军重新发动叙利亚战争,分散了穆斯林世界对巴以冲突的关注——加沙仍未停火。哈梅内伊强调,他的愤怒是针对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并用英语和土耳其语在X上发布了他的信息。
与《德黑兰时报》悲伤的语调形成对比的是,被视为埃尔多安领导的正义与发展党宣传工具的土耳其《沙巴日报》星期一的版本欢呼阿萨德的倒台标志着叙利亚“新时代”的开始。土耳其外交部长哈坎·菲丹说,土耳其将支持阿萨德的下台。埃尔多安政府尤其渴望看到300万叙利亚难民重返家园。自叙利亚内战初期以来,土耳其一直在收容这些难民。
反政府武装的进攻也让俄罗斯措手不及,俄罗斯又被乌克兰战争分散了注意力,没有再一次匆忙为阿萨德辩护。但莫斯科很快就试图充分利用新形势,尽管它向阿萨德及其家人提供了政治庇护。
观点:当奥巴马在叙利亚的“红线”上让步时,就为今天的中东埋下了伏笔
在叙利亚掌权的反对派尚未试图接近俄罗斯在港口城市塔尔图斯(Tartus)的海军基地,也没有接近俄罗斯在地中海沿岸更远的赫梅米姆(Khmeimim)的空军基地,这表明双方可能已经达成了一些谅解,让俄罗斯人留下来。克里姆林宫旗下的塔斯社(TASS)周一报道称,“反对派武装部队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渗透俄罗斯军事基地的计划,这些基地仍在正常运作。”
阿萨德抵达莫斯科几个小时后,叙利亚驻莫斯科大使馆取下了大楼外悬挂的阿萨德时代的旗帜,换上了代表叙利亚起义的绿白黑相间的旗帜。
除了哈马斯和真主党的损失,以及阿萨德的一个重要盟友的失败之外,伊朗还在为现年85岁的阿亚图拉的接班人、现任总统莱希在5月份的一次直升机事故中丧生而感到震惊。他的继任者马苏德·佩泽什基安(Masoud Pezeshkian)被视为对重建与西方关系感兴趣的温和派,在战争时期一直难以产生影响。
伊朗也在为美国当选总统川普重返白宫做准备。在他最初的任期内,特朗普撕毁了2015年达成的一项协议,根据该协议,伊朗同意放弃追求核计划,以换取取消对其经济实施了数十年的制裁。特朗普还下令在2020年暗杀精锐的伊斯兰革命卫队指挥官卡西姆·索莱马尼(Qassem Soleimani)。
特朗普誓言要恢复他对德黑兰施加“最大压力”的政策,他提名的国务卿候选人马尔科·卢比奥(Marco Rubio)强烈支持以色列,并大声批评伊朗。去年11月,美国检察官表示,索莱马尼的旧部门伊斯兰革命卫队(IRGC)雇佣了一名刺客法哈德·沙克里(Farhad Shakeri),并派他去刺杀特朗普。
沙克里告诉调查人员,这个阴谋(与7月份一名美国公民的暗杀企图无关,当时特朗普的耳朵被子弹擦伤了)从未通过讨论阶段。但在记忆中,还没有哪位美国总统是带着如此特殊的理由来对外国势力怀恨在心的。
哈梅内伊定于周三发表讲话。当全世界都在倾听他对叙利亚事件的反应时,伊朗人可能想知道他是否有任何计划带领伊朗走出他的“前沿防御”战略使该国陷入的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