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7-08 19:57来源:本站
在伊朗,共享一顿饭可能是一种革命行为。几十年来一直被性别隔离的大学食堂,已经成为该国起义的新前线。
学生们高喊着“女人、生命、自由”,冒着被驱逐、攻击和逮捕的危险,试图一起吃午餐。当当局关闭校园食堂作为报复时,学生们会聚集在外面野餐以示抗议。
食堂抗议活动是席卷伊朗近两个月的反政府动乱的一个小规模但具有象征意义的部分,这是针对这个伊斯兰共和国领导人持续时间最长的示威活动。尽管街头抗议活动时起时伏,大学生们仍然保持着运动的势头。
来自伊朗各地大学的四名学生向《华盛顿邮报》讲述了他们在抗议活动中扮演的角色,他们受到了不断的监视和逮捕的威胁。由于担心遭到政府的报复,他们要求只透露自己的名字。
“他们不仅在抗议性别隔离,还在否定性别隔离,”曾在伊朗上大学的波士顿学院(Boston College)助理教授穆罕默德·阿里·卡迪瓦尔(Mohammad Ali Kadivar)说。“学生们不仅要求一起吃饭,他们还一起吃饭。或者他们试图这么做。”
随着动荡席卷伊朗的学校,政府瞄准了儿童
安全部队多次突袭校园,并与学生抗议者发生冲突。上个月,武装部队袭击了被称为伊朗麻省理工学院的德黑兰谢里夫科技大学,逮捕了数百名学生。
伊朗最令人畏惧的安全部队——革命卫队(Revolutionary Guard Corps)的负责人周六警告称,这将是“骚乱的最后一天”,预示着进一步的镇压。
但这并没有阻止抗议活动。周二,一些大学生举行了罢工,并组织了静坐,举着写有被拘留同学和教授姓名和面孔的标语牌。
据设在华盛顿的人权活动人士通讯社(HRANA)报道,截至周三,全国有130多所大学参加了抗议活动,近400名大学生被捕。据人权组织称,总体而言,已有数千人被拘留,数百人被杀,不过报道方面的限制使得确切数字难以核实。
随着抗议活动席卷伊朗,该国最令人畏惧的安全部队正伺机而动
25岁的哈米德是桂兰大学的一名学生,该大学位于里海沿岸的北方城市拉什特。他说,过去有关性别隔离的规定偶尔会执行:例如,一些老师让学生在课堂上坐在一起,而另一些老师则让学生分开上课。
他说,现在所有人都很紧张,因为他和他的同学违反了在食堂里禁止男女混合的规定。
“随着抗议活动的继续,越来越多的大学警卫和后来的便衣警察被派到我们中间伪装,”他说。“他们会拍摄照片和视频,发现某些似乎更活跃的学生,并在校外逮捕他们。”
哈米德分享了他收到的一条短信,警告学生不要参加抗议活动。他和其他人一样,要求只透露他的名字。
在西部库尔德人为主的城市克尔曼沙阿的拉兹大学,20岁的纳斯塔兰告诉《华盛顿邮报》,抗议活动还没有蔓延到食堂,“因为(学生)仍然害怕。”
“如果抗议活动像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这么做,”她补充说。
她说,抗议活动一直在持续,因为伊朗人在热爱自己的国家的同时,“被剥夺了最基本的生活权利,并希望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这是“共同的痛苦”。“不幸的是,政府在面对这种抗议时没有任何策略。他们唯一的工具就是压迫。”
纳斯塔兰说,她看到过不到大学年龄的孩子在校园里闲逛,给学生拍照。她说,没有标记的救护车停在校园外面,人权组织说这些救护车被用来运送被拘留者。
《华盛顿邮报》没有获得在伊朗境内报道的授权,无法独立核实学生的叙述。
伊朗有学生们所说的“明星制度”,针对所谓的不良行为,几次罢工可能意味着永久开除或校园禁令。
美国西北大学(Northwestern University)博士生福鲁·法尔汉(Foroogh Farhang)说,大学生长期以来一直是伊朗民主运动的“火炬手”。在伊朗读本科时,她在2009年的支持民主抗议活动后被学校停学。
法尔汉说,大学被认为是相对进步的,但也吸引来自不同背景的学生。
她说,大学代表了“伊朗社会的多方面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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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学生在高中毕业时参加标准化考试,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将在哪里学习和学习什么。这一过程旨在提供接受高等教育的平等机会——尽管在女性可以学习什么以及如何参与校园生活方面存在限制。
其中许多限制是在1979年伊朗革命之后实施的,当时什叶派革命者推翻了西方支持的伊朗国王,建立了一个神权统治的安全国家。
2009年绿色运动后,德黑兰进一步加强了对伊朗的控制,当时数百万伊朗人走上街头抗议选举舞弊,要求政治改革。巴纳德学院(Barnard College)教授曼尼杰·莫拉迪安(Manijeh Moradian)说,大学生是这些抗议活动的主要领导者,许多人遭到逮捕、酷刑、永久驱逐和被迫流亡。
作为回应,政府对在大学学习某些学科的女性人数施加了新的限制,关闭了学生组织,并扩大了校园中亲政府团体的存在。
今年春天,伊朗极端保守的总统易卜拉欣·拉西(Ebrahim Raisi)进一步加强了限制,对女性实施了更严格的头巾和着装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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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迪安说,高等教育普及化与深刻的政治、社会和经济不满之间的矛盾,使大学成为这场起义的中心。
“这是教育的大规模扩张,免费的公共教育,所有这些年轻人都抱有期望,希望他们能找到工作。当这些希望破灭时,你就会变得叛逆。”
摩拉迪安说,2009年学生们奋起要求民主和公平选举,而这次学生们“拒绝伊斯兰共和国,认为它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她补充说,由于“内部腐败、管理不善和施加最大压力的制裁”,这一代人“生活水平不断下降,改革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这让像21岁的萨贝尔这样的学生处于一个十字路口,他在德黑兰大学学习科学。
他说:“我希望看到伊朗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如果我想现实一点,我必须说,在人们中间也存在着严重的希望危机。我的朋友们都去了欧洲和北美。”
他说,在餐厅内外的每一项努力都是争取自由的更广泛斗争的一部分。
他说:“这种隔离在很大程度上是该政权炫耀权力的企图,与宗教或信仰无关。”